&esp;&esp;豆浆醇厚的口感从嗓子眼滑过，他尝出了与平时不一样的味道。

&esp;&esp;雨还没停。

&esp;&esp;沈倪一手拎着早餐，另一边偷偷攥着他的衣摆。

&esp;&esp;五楼奶奶见过一次他们共处一室。

&esp;&esp;但这么爱八卦的老奶奶什么都没说，现在里春巷的爷爷奶奶组里，还没有人知道她和江医生的关系。

&esp;&esp;她不知道江医生怎么想，在外面不敢正大光明地拉他。

&esp;&esp;只是这么一把黑伞，罩着两个在雨里慢悠悠行走的人。

&esp;&esp;像融入了小镇的平凡夫妻。

&esp;&esp;就算不开口宣布什么，落入别人眼里都是一幅极其和谐的美好景象。

&esp;&esp;回到小单元楼。

&esp;&esp;他们一进楼道就遇上了很少出门的顾老头。

&esp;&esp;经过昨天一夜，他好像更老了。

以前沈倪或许还觉得他只是年纪大，身体算健朗。

今天再遇见，看他压着不灵便的右腿，动作迟缓往外走时，沈倪忽然懂了什么叫老态龙钟。

&esp;&esp;这个世界上，有人在长大，有人却在变老。

&esp;&esp;长大的永远追不上变老的速度。

&esp;&esp;沈倪听到自己喊了他一声：“顾爷爷。”

&esp;&esp;顾老头似乎这才看到楼道口的两人，他眼皮垂着，唔了一声。

&esp;&esp;“我再给您拿点膏药吧？”

她说，“一楼湿气太重了，您这么住着真的对身体不好。”

&esp;&esp;之前江以明也劝过老头，那会儿老头拒绝了。

&esp;&esp;沈倪再次规劝的时候，顾老头依然摇摇头。

&esp;&esp;他用伞尖指了指外面阴沉沉的天，说：“年纪都这么大了，不再折腾了。”

&esp;&esp;她还想再说点什么。

&esp;&esp;老头叹了口气：“搬了地方，娇娇就找不到回家的路了。”

&esp;&esp;赖皮【双更】

&esp;&esp;阴雨天，顾老头的腿会疼痛加剧。

&esp;&esp;他压着右腿，缓慢又艰难地往外挪。

&esp;&esp;他说过去那些年，娇娇一个人在那边，没人给她点香没人烧纸，过得一定不如意。

如今知道了，他要把前些年的亏欠都补回来。

&esp;&esp;好歹让她往后的日子，舒坦些。

&esp;&esp;沈倪没切身经历过生离死别，拽着江以明衣摆的手紧了紧，说什么都觉得苍白。

等人走远了，背影在灰墙灰瓦中缩成墨色一点。

&esp;&esp;她垂下眼，说：“我其实有点儿后悔告诉顾爷爷了。”

&esp;&esp;“你没办法替别人承担什么。”

江以明说，“大家都在往前走。”

&esp;&esp;他揉了揉她的脑袋，就像平时揉大橘那样。

&esp;&esp;沈倪忽然就不那么低落了。

&esp;&esp;她想，江医生一定找到了她的命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