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ldo;都办置了什么？&rdo;大夫人轻蔑地问，楼嫣然也微微挑眉。

香兰把一张宣纸递上去，&ldo;奴婢和管家讨要了账目记下了，夫人请看。

&rdo;这几日，大夫人心心念念就想知道三夫人都给云不悔办置了什么嫁妆，一直派人盯着库房，香兰也是机灵，一有消息就过来通禀。

96大夫人看了嫁妆单子，冷蔑道，&ldo;还不足嫣然一半，我就知道她拿不出什么好东西来。

&rdo;三夫人准备的是寻常嫁妆，已尽量和楼震天准备的区别。

楼嫣然接过一看，也没觉得有什么特色，唯独苏式海棠镜台，稍微有点小精致。

香兰说，&ldo;表小姐在库房待了许久，似乎很喜欢苏式海棠镜台。

&rdo;大夫人掩不住骄傲和得意说，&ldo;庄青萍也只能给她准备这一样好东西，那比得上我母家，给嫣然一车就有许多好东西。

&rdo;香云恭维说，&ldo;夫人说的是，这回您不必再担心嫁妆的事了，表小姐怎么都不如小姐的。

&rdo;&ldo;谁说我担心了。

&rdo;大夫人辩驳，楼嫣然摇摇头，把嫁妆的单子放在桌上，拿过桌上的碧螺春，轻轻抿了一口。

大夫人说，&ldo;嫣然，怎么都不说话？不开心吗？&rdo;&ldo;没有的事，娘亲多心了。

&rdo;楼嫣然说，开心也好，不开心也好，事实都是如此了。

大夫人屏退房中的侍女，也喝了一口茶，语重心长地说，&ldo;嫣然，娘知道你在想什么，别再胡思乱想，苦了自己。

大户人家联姻，真情是最不要紧的东西，男人的真情能有多长久？不过是一时贪图新鲜罢了。

当年娘也是青春貌美，艳冠凤城，初成亲时，你父亲何尝不曾说过，一生一世只爱娘一人，不会在有别人。

当年我们也曾山盟海誓，也曾柔情缠满，可不过半年光景，你父亲就看上二姨娘，不顾娘亲哭泣跪求，铁心要娶二房。

又说娘亲善妒，又说要请书回家，问问姑家奶奶是如何教导女儿，竟如此不知礼数，阻止夫君纳妾。

娘亲初到楼家，也是温柔善良的人，一心只想和你父亲白首到老，可最后又怎么样？男人啊，什么真情，都是假的，哄骗女人的眼泪和真心罢了。

你若聪明，就不要在乎这些东西。

&rdo;&ldo;你说你钟情程慕白，一见钟情，可嫣然，世子喜爱的是不悔，你强行嫁给他，又有什么意思。

别说他今日爱的人是云不悔，真要爱你，你能保证他能爱你多长时间？一个月，两个月，还是一年？终究还是会有新人。

到时候你白白被伤透了心，如娘当年一样。

且不说程慕白，就说程佑天，他日也不止你一位妻子，定会纳妾。

&rdo;&ldo;与其日后伤心难过，不如真情当假意，别太较真，日子过着就过了，自己舒坦最重要，放太多感情的男人身上，将来落得一身伤的人是自己，你又何苦呢？&rdo;大夫人一生都耗在和二夫人，三夫人争宠，争权上，初时何尝不知不谙世事的少女，一步一步走到今天，有了刻薄，有了虚荣，有了狠心，也有了歹毒，她有一身的毛病，唯独一条，对大户人家的情爱看得淡了，对子女的呵护也是真情实意的。

曾经少女时，谁不是三千宠爱，不谙世事的纯真人儿。

楼嫣然没想到她会说出这一番话来，一时惊讶地凝着自己母亲，仿佛第一次认识一般，她从没想到，自己的母亲如此睿智，且通透。

&ldo;娘亲……&rdo;&ldo;嫣然，你听着，少琪不争气，风流好赌，远不如楼开阳，嫣云虽聪明，且有点小家子气，上不了大台面，娘的希望都在你身上，别让娘失望，知道吗？&rdo;大夫人说，&ldo;世家的女子，活着不仅是为了一己私欲，还要为家族考虑。

能舍弃的，便舍弃了。

&rdo;&ldo;娘能和你说的，也就这么多了，好坏你自己想清楚吧。

&rdo;楼嫣然听着大夫人的话，久久不语。

翌日中午，云不悔正在阁楼写字，荆南送来一副程慕白画的三弄梅花图，她爱不释手，玩赏了一个时辰。

冰月笑道，&ldo;世子真的多才多艺呢。

&rdo;云不悔笑而不答，她是着实喜欢的紧，程慕白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么？荆南每次送来的东西，她大多是喜欢的，特别是最近，越来越合她心意。

主仆两人正在赏画，楼震天身边的老嬷嬷来传话，说是老爷传表小姐去大厅一趟，云不悔挑眉，问是何事，那婆子态度甚是不耐烦，说是不知道什么事。

云不悔并不在意府中奴仆的态度，心想着兴许是楼震天要安排婚事的事，让她去旁听。

云不悔套了一件外衫携着冰月一同去前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