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伸出的手就那么停在那里。

他不敢再上前，更不敢触碰对方。

&esp;&esp;因为他知道，眼前的一切不过都是一场幻影而已。

&esp;&esp;但她显然没有察觉，一个劲地盯着他瞧。

&esp;&esp;“怎么了，你不开心吗？”

&esp;&esp;他终于开口了，嗓音沙哑地像是掺了沙子：“你怎么会在这？”

&esp;&esp;她似乎想起什么，脸上一红。

&esp;&esp;“我怎么会知道”

&esp;&esp;她似乎急着岔开话题，围着他转了一圈，抬头看大殿顶上的图案，又扭头去看殿外的天色。

&esp;&esp;“现在是什么时辰了？你在这里做什么？”

&esp;&esp;他抿了抿干涩的唇，轻声道。

&esp;&esp;“方才子时刚过，我在弹琴。”

&esp;&esp;“你先前不是说手伤了、再也弹不了了？难道是说来搪塞我的？”

她又凑近些，脸上有毫不掩饰的偷笑与得意，“这次被我抓住了，你算是躲不掉了。

不如就弹一首来听听呗？看看那南亭手记上写的究竟是不是胡说八道。”

&esp;&esp;他怔怔看着她，一瞬也不愿意移开视线。

&esp;&esp;“好。

你想听什么？”

&esp;&esp;她是没料到他答应得如此痛快，面上明显一窒，随即心虚地别开脸，想将那副绞尽脑汁的模样藏起，半晌终于回想起那首曲子的名字。

&esp;&esp;“就弹圯桥进履。”

&esp;&esp;“好。”

&esp;&esp;他几乎是拖着脚步回到琴案前，做过无数回的转身、落座、起案，他却仿佛水与茶的难题

&esp;&esp;噹。

&esp;&esp;一声闷响，脑门上传来一阵钝痛。

&esp;&esp;少年努力压下心头的烦躁与恼意，尽量让自己看上去一如既往的平和淡漠。

&esp;&esp;他身前那团破败到棉絮已经外露的蒲团上，坐着一个天生笑面、胡子乱糟糟的老人。

&esp;&esp;老人手里端着个铜碗，方才那声闷响便是这铜碗和少年的脑袋亲密接触发出的声音。